一次，中国军事代表团慕名到欧文堡国家训练中心观摩军事演习。眼前的情景令他们大吃一惊，当事人回忆：“站在坡顶，我们没有看到想象中的两军激战场面。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炮声和战斗机的轰鸣声。”

为什么惊讶？

欧文堡国家训练中心

因为国内军事演习给人的印象是“人海战术”。

某年，某军区在某省沿海进行军事演习，邀请该省省委书记观摩。期间，省委书记把演习总导演、军区司令员叫过去，很谦虚地问道：“司令员，部队在海上穿黄色救生衣是为了防淹，上岸后为什么还穿着呢？那么显眼，不是给敌人当靶子吗？”司令员一时语塞。

无独有偶，中国《环球时报》记者在阿富汗也被一名美军少校问到类似的问题：

“我看过你们的大阅兵和演习录像。场面很壮观，但我挺不明白的一件事是，在进行野战演习的时候，坦克集团冲锋的战术现在会用在哪种情况呢？还有不太明白的是，为什么每辆坦克或者战车上都插着鲜艳的红旗呢？那不容易暴露自己的方位么？说实在的，我个人认为，解放军现在的许多战术都是苏联时代的思想，还看不出和现在的战争有什么太直接的关系。”

国内军事演习为什么要集中那么多人？

为什么要穿鲜艳的救生衣？

为什么有时路边、山上、车上还要插满红旗？

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拍照和摄像，是为了宣传和政绩。对此，《解放军报》曾毫不客气、直言不讳地指出，许多所谓大规模实弹演习基本上是严格按照预先安排好的射击计划“演戏”，战术训练的功能无法实现。

除了这些，在下以为还得深挖一锹，找找思想深处的根子。人海战术，不只是为了宣传的需要，在过去的战争实践中的确用过，还经常用，也有效果。战争年代，国民党军看到人民解放军漫山遍野冲来，喊杀声震耳欲聋，守住阵地的信心严重动摇，往往象征性抵抗一阵就赶紧撤了。抗美援朝战争中，即使在装备现代化武器的美军面前，志愿军的人海战术也取得了一定效果。志愿军不惧炮火封锁，向前冲锋，被美军形容为“原木在移动”。不过，这种粗放型的进攻方式也遭到了批评。日本没有直接参与朝鲜战争，却非常关注，战后还出版了专著《日本人眼里的朝鲜战争》（日本陆战史研究普及会编写，于1999年由国防大学出版社引进出版）。日本防卫厅的军事专家认为，“大喊大叫”着发动进攻会暴露自己，是很不明智的，正确的做法应该是“一声不响”地接近目标。

现代条件下，随着武器装备飞速发展，人海战术越来越成为“自杀式冲锋”的代名词，基本被弃用。在贴近实战的军事演习中，由于部队分散在广阔的地域内，很少能看到成群结队的官兵，更不用说彩旗招展了。

军报批评我军的某些“演习”是“演戏”，确实说得直白，也说得在理。过去搞军事演习，不仅嫌兵少不够热闹，还嫌装备不行不壮观瞻。为此，竟偷偷把美国电影《壮志凌云》中战斗机飞行的镜头混入军事演习录像中，还在国家电视台播出。只可惜，很快就被观众识破，连国际媒体也报道了此事。

闹笑话是小事，丟命丟国才是大事。把演习当演戏，今天也许出彩，明天必定演砸。